第三日清晨薄雾未散村道上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秀才一路小跑而来粗布鞋沾满露水泥痕手中死死攥着一封盖着朱印的县衙回执脸色涨得通红。
“批了!苏姑娘批了!”他嗓音发颤几乎喊出来“县令亲笔批复:五户田籍疑案准予备案核查命里正三日内提交地册副本逾期不报以隐田欺税论处!”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消息如惊雷炸进屋内。
赵阿婆手一抖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瓣;李三娘猛地站起眼眶骤然泛红;王氏则捂住嘴浑身发抖像是不敢信这竟真能成真。
苏晚晴站在灶边听见脚步声便已转身。
她没抢那封纸也没笑只是静静看着陈秀才喘息的脸又缓缓抬眼望向远处村口——那里周家大宅的方向还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里。
“县令为何肯批?”她终于开口声音低而沉“一个偏远山村的田产纠纷值得动用官文立案?” 陈秀才一怔压低声音:“听说……昨夜有急递入县连夜呈到了县令案前。
据说文书袋上盖的是‘刑房密件’连师爷都没资格拆。
今早批文下来时县令只说了一句:‘杏花村事不可轻压。
’” 苏晚晴指尖微动。
急递?密件? 她想起那夜驿道上的马蹄声想起谢云书在灯下写状纸时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神想起他随口说出的“丁酉年账册”——一本早已失踪、连族长都以为焚毁的旧档。
原来有人比她更早布了局。
而这场风暴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孤注一掷。
她缓缓接过回执指腹抚过那枚鲜红的官印唇角终于扬起一丝冷意。
周家想借“风化”杀人那就别怪她掀开他们的皮让整个县城都看看底下藏着多少腐肉。
可就在这万众振奋的清晨当全村人都以为她将乘势而起之时苏晚晴却悄然退回灶间蹲下身默默拨弄着一摊早已冷却的灶灰。
她的眉头越锁越紧。
米缸空了缸底只剩一把陈年谷壳在晨光里泛着惨白的光。
第三日清晨天光未透寒气如针扎进骨髓。
苏晚晴蹲在灶前指尖拂过那一层冰冷的灰烬像在数着最后一口喘息。
米缸空得能照出人影只剩几撮陈年谷壳在微弱晨光下泛着惨白的碎芒。
她伸手探了探陶罐底部触到半袋麸皮和一把干瘪的野菜根——那是昨夜翻箱倒柜才凑出来的“存粮”。
屋外风声呜咽枯枝拍打着土墙像是催命的鼓点。
谢云书蜷在炕角薄被裹得严实可肩头仍止不住地轻颤。
他脸色青白唇色发紫咳了一声指节抵住胸口喉结在瘦削的脖颈上艰难滑动。
昨夜胃寒发作疼得他冷汗浸透里衣却始终没叫一声。
苏晚晴喂他喝了半碗热水他咬牙咽下转眼又全吐了出来。
她心头压着千斤石。
县衙批文已下五户田籍案立案核查周家那层看似牢不可破的权势外壳终于裂开一道缝。
全村人都以为她要趁势而起奔走相告连平日不敢抬头的赵阿婆都悄悄送来两个鸡蛋。
可没人知道她家里灶冷三日柴尽粮绝。
更没人看见门槛外那只倒扣的破碗——那是村中默许的“绝户”标记。
一旦坐实不仅会被划入“乞户册”失去土地承种资格连她在县衙的诉讼身份都将作废。
周翠花这一招阴狠毒辣专挑她最虚弱时下手。
断粮、断柴、断路。
就是要让她死在黎明前。
苏晚晴站起身将最后一块酒糟饼揣进怀里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袄子推门而出。
寒风扑面吹得她眯起眼。
身后谢云书靠在门框边声音微弱却清晰:“别走太远……山上有狼。
”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山道荒芜积雪未化她深一脚浅一脚往林子里去。
路过溪边时瞥见一个瘦小身影蹲在石滩上正啃着一根草根。
是小石头村里没人管的流浪儿常在村口翻垃圾堆找食。
她停下脚步掏出那块酒糟饼递过去。
少年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错愕与戒备随即像饿极的野狗般扑上来抢过狼吞虎咽连渣都不剩。
末了舔了舔手指低声说:“吴婶说你家灶冷三日了……再不开火里正就要登册把你记进‘乞户’名单。
” 苏晚晴心头一震。
果然来了。
一旦入册她就不再是“民户”而是“贱籍”别说打官司连进县衙大门都要跪着爬进去。
周翠花这是要彻底斩断她的退路。
她盯着脚下冻土忽然冷笑一声。
想饿死我?也得看这地里有没有活路。
她转身折向北坡——那里荒无人烟杂草丛生却是野豌豆、稗子、狗尾草籽最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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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穿越成寡妇我的媳妇竟然是男的第11章 泥腿子也能踩出条官道来来源 http://www.star86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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