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第三日天光微明薄雾如纱。
杏花村北的引水渠工地上铁锹破土之声不绝于耳。
晨风卷着湿泥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女人喘息与号子声在山坳间回荡出一种奇异的节奏——不是悲苦而是奋进。
苏晚晴赤脚踩在泥地里袖口卷到肘上露出两条被晒得泛红的手臂。
她手中握着一根削制规整的竹尺正蹲在新开的沟槽边测量坡度。
身后三十多名妇人排成两列肩扛锄头、手提箢箕个个眼神发亮脚步坚定。
这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女子渠队”。
三日前那场塌方后地底裂出“龙吟井”清泉自涌紫草汁验之无毒全村饮水无忧。
可苏晚晴知道活命靠一口井不够要活得好得把水送到田里去。
而陆知微偏要倒行逆施。
昨夜他披红挂彩率乡老在村口设坛高举朱砂祭文当众宣布重办“补祭龙王大典”——要献童男童女各一名以“纯阴纯阳之体”通神赎罪平息所谓“地怒”。
荒唐至极。
更可笑的是竟真有几家愚昧人家被哄骗着交出了孩子关在祠堂偏屋今日午时就要押上祭台起舞献祭。
苏晚晴听闻消息时正在工坊绘制分水闸图纸。
她猛地站起一把掀翻案几震得陶罐叮当乱响。
“他们不信科学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通神’!” 她转身走进密室从梁上取下一个尘封多年的木匣。
打开后是一卷泛黄的地契副本——谢家祖产凭证。
正面写着田亩数目背面却有一行鲜红朱批字迹遒劲: “永业水利不论男女皆可承继。
” 是前朝工部老尚书亲笔御批盖着火漆官印。
“好啊你说女子不能动土?”她冷笑一声将地契高高举起“那今天我就带着女人把这条渠挖穿!” 鼓声响起她立于井台之上宣读朱批召集群妇执锹列队。
石婆婆拄拐带头林昭背着孩子也来了连柳五姑都颤巍巍拎起小锄头:“我男人死了可我的手还活着!” 三百步外的学堂里陆知微听到动静推窗望去只见一队长长的妇人队伍踏着晨露向后山进发人人肩扛工具步伐整齐宛如一支出征的军旅。
他脸色骤变猛地摔了茶盏。
“疯了!一群女人也敢妄改天工?等洪水再来我看她们拿什么填命!” 但他没想到这群“疯女人”干得比谁都狠、谁都准。
苏晚晴实行“轮班制+计分牌”每户按出工记点凭点数兑换粮盐酱菜、布匹柴薪。
谁家女人多出力孩子就能优先入学识字;谁敢偷懒耍滑全家减配半月口粮。
制度一出人人争先。
夜里灯火通明妇人们围坐编筐运土孩童在旁诵读她教的《水则歌》:“三分流势七分沉弯道缓行不淤根……” 柳五姑那个逃荒来的妹夫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捧出一本残破不堪的《水经注·渠防篇》手指颤抖地指着其中一页: “‘导滞如梳分势若网’!古人早就说过该这么修啊!你们看这不是瞎干是古法智慧!” 众人围拢细看虽大多不识字却也能从图示中看出门道。
随即依言修建分水闸、沉沙池、溢流坝层层分级形成三级灌溉网络。
就连陆知微门下的几个年轻弟子白天装作不屑夜里竟偷偷溜来工地蹲在角落默默抄录图纸回去反复研读。
第三日正午烈日当空。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两个村民搀扶着谢云书缓缓走来。
他仍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身上裹着厚毯每走一步都似耗尽力气。
可那双眼睛却清明如洗静静地落在新修的主渠走势上。
苏晚晴快步迎上前:“你怎么来了?身体能撑住吗?” 他轻轻摇头嘴角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我在屋里听见铜管流水声不对劲……来瞧瞧。
” 说着他在泥地上坐下用手中乌木杖为笔蘸水画图。
“偏了。
”他声音轻却字字清晰“这段直渠坡度过陡初期可行三年后必因流速过快冲刷堤岸加上泥沙沉积下游终将淤塞断流。
” 众人哗然。
周奎急问:“那该如何?” 谢云书闭目片刻似在回忆遥远往事。
再睁眼时杖尖已在泥地上划出一道蜿蜒曲线。
“S形缓流槽。
”他低声道“减动能稳水流让泥沙自然沉淀于凹岸。
” 接着又画出一座墩状结构立于分流处中央。
“鱼嘴分水墩。
一分为二主流走外浊流导入侧渠。
这是我祖父当年在幽州建军屯渠所创之法保十万亩良田三十年未溃。
” 苏晚晴瞳孔猛然收缩。
这……这不是前世都江堰的核心构造吗?! 她几乎脱口而出:李冰也没你爷爷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穿越成寡妇我的媳妇竟然是男的第182章 老娘不拜神仙只拜锹来源 http://www.star86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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