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将至风满楼。
张珅这几日称病在家闭门不出。
外人只道他是受了林家惨案的惊吓又或是因表亲之谊而心情郁结。
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被那新任太守重审案件的消息吓得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他时常从噩梦中惊醒梦见那柴房中的景象梦见林叔安那双凸出的、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事情做得隐秘冤有头债有主林氏兄弟已顶罪绝不会查到他的头上。
但内心深处的那份恐惧却如同毒草般蔓延难以遏制。
婉娘在李家的日子更是难熬。
她强作镇定扮演着哀戚的亲戚角色但每每独处便惶惶不可终日稍有风吹草动便吓得脸色惨白。
她与张珅无法联系只能各自在恐惧中煎熬期盼着那场重审如同以往官府的许多事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最终不了了之。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日午后张珅正心神不宁地在书房中踱步忽听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
他心中猛地一沉刚想出去查看书房门已被“哐当”一声推开!几名身着公服、面色冷峻的太守府差役闯了进来为首一人亮出手中火签厉声道:“可是张珅?奉太守大人钧旨锁拿你过府问话!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珅顿时面色如土腿肚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乃堂堂廪生岂是你们可以随意锁拿的?!有何凭据?!” “廪生?”那差头冷笑一声“到了大堂之上自有分晓!太守大人手令在此休得多言!拿下!” 如狼似虎的差役不容分说上前便将铁链套在了张珅的脖子上推搡着便往外走。
张家仆役惊得目瞪口呆无人敢上前阻拦。
张珅一路叫嚷着“冤枉”、“斯文扫地”但声音却因极度恐惧而颤抖嘶哑。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家也上演着类似的一幕。
婉娘正在房中做针线实则是借此平静心绪却被突然闯入的官差吓得魂飞魄散针线筐打翻在地。
她甚至来不及辩解一句便被女牢子粗暴地套上锁链在一片哭喊和惊叫声中被拖出了李家大门。
太守府公堂之上气氛比上一次审讯林氏兄弟时更为凝重。
陈太守高坐堂上面色沉肃不怒自威。
堂下差役分立杀气腾腾。
张珅和婉娘被分别押上堂来。
二人一见对方也被抓来顿时如坠冰窟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彻底破灭。
他们跪在堂下浑身筛糠般抖动连头都不敢抬。
“张珅!”陈太守惊堂木一拍声如洪钟“林婉氏!你二人可知罪?!” “学……学生不知……不知身犯何罪……”张珅强撑着秀才的架子声音却微弱不堪。
“民妇……民妇冤枉……”婉娘更是只会哭泣喊冤。
“冤枉?”陈太守冷笑一声“本官且问你们林家婚礼那日宴席之间你二人身在何处?可曾离开过前厅?” “学……学生当时多饮了几杯曾离席去后院透气……但很快就回来了……”张珅早已想好托词。
“民妇……民妇也是觉得气闷去后院走了走……”婉娘依样画葫芦。
“哦?只是透气?只是走了走?”陈太守语气陡然转厉“你二人可是一同去的后院?!可是携手同往那后院柴房之中?!”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二人头顶!他们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怎么会?!当时明明四下无人?!怎么会被人看见?! 张珅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脱口而出:“大人明鉴!绝无此事!何人污蔑?!这是血口喷人!”婉娘则吓得几乎晕厥过去连喊冤都忘了。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陈太守冷哼一声“带证人赵三!” 瓦匠赵三被带上堂来。
他何时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跪在地上头如捣蒜。
陈太守让他将当日所见再说一遍。
赵三战战兢兢但口齿清晰地将看到一男一女携手入杂屋方向、后又见新郎官前往的情景复述了一遍并指认道:“虽隔得远但那男子所穿长衫样式、女子衣色与堂下这两位……颇为相似……” “你……你这刁民!胡说八道!定是受人指使诬陷于我!”张珅如同困兽急声厉喝试图打断赵三。
但陈太守岂容他放肆?惊堂木再响:“张珅!公堂之上岂容你咆哮!赵三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你们?!他修补屋漏所在位置恰好能望见林府后院此乃本官亲自勘验确认!你还有何话说?!” 不待张珅反驳陈太守又是一连串疾风暴雨般的追问:“你既言只是透气为何不去花园亭台偏去那堆放杂物的偏僻之处?!” “你与林婉氏虽是表亲但男女有别又皆已成年为何私下相约去那等地方?!” “为何你二人刚去不久新郎官便也去了那里随后便离奇失踪最终被发现勒毙于柴房之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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