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被拖走的阴影如同冰冷的蛛网笼罩在杂役房剩余几人的心头。
另外三个杂役更加沉默眼神里只剩下麻木的恐惧连与林枫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林枫躺在通铺上听着他们压抑的呼吸和窗外呼啸的夜风心中那根弦已绷紧至极限。
阿土的结局几乎可以预见。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后园一个哑巴杂役的消失不会激起半点涟漪。
刘管事阴冷的警告言犹在耳下一个会轮到谁? 不能再等了。
阿土留下的那个“地下火”的符号是他目前唯一的、也可能是最后的方向。
石屋必须尽快一探。
但石屋守卫森严白日绝无可能靠近。
夜晚又有暗哨和那些神出鬼没的青衣面具人。
强行突破是自寻死路。
唯一的可能在于阿土暗示的“地下”。
如果石屋之下真有密室或通道入口必然极其隐蔽但未必就在石屋内部。
或许在这片看似荒废的后园某处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入口。
第二天林枫依旧按部就班地清扫、搬运。
但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地面和那几间库房的外墙而是开始更加细致地审视园中的每一处异常——那些看似杂乱的假山群那些野蛮生长却隐约呈现某种规律的灌木以及地面铺设的、早已被苔藓和尘土覆盖的青石板。
他清扫得格外“卖力”铁铲和扫帚的尖端有意无意地敲击、刮擦着那些可能存在空隙或暗道的地面与石壁。
耳朵则竖起来分辨着敲击声的回响是沉闷还是空荡。
时间一点点过去并无收获。
守卫巡逻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在他心头敲响。
午后他被吩咐去清理后园西北角靠近那处废弃砖窑的一片区域。
这里更加荒凉杂草足有半人高几座倾倒的假山石半埋在土里像是被彻底遗忘的角落。
林枫挥动铁铲清理着缠绕的藤蔓和厚厚的落叶。
就在他铲开一丛茂密的、带着尖刺的灌木根部时铲头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而光滑的东西不同于周围的石块。
他心中一动蹲下身用手拨开湿滑的泥土和腐烂的叶茎。
一块边缘齐整、表面相对光滑的石板露了出来。
石板颜色与周围泥土近似若非刻意清理极难发现。
更关键的是石板的一角有一个不起眼的、早已锈蚀的金属拉环几乎与石板融为一体! 林枫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强压下激动不动声色地用更多的落叶和泥土将石板重新虚掩住只留下自己能辨认的标记。
他继续清理着周围的区域动作依旧麻木但整个下午他的心神都系在了那块隐藏的石板上。
入夜杂役房鼾声再起。
林枫闭目假寐在心中反复推演着路线和可能遇到的危险。
子时刚过他如同幽灵般滑下床铺没有走门而是从土坯房后方一个早已被他暗中弄松的、用于通风的破洞钻了出去。
夜色浓重无星无月。
后园里只有几盏气死风灯在远处投下昏黄的光晕大部分区域都沉浸在墨一般的黑暗里。
他凭借着白天的记忆如同狸猫般在假山和荒草的阴影中穿行避开固定的巡逻路线和可能的暗哨。
很快他来到了西北角那片荒废之地。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他伏低身体潜行到那丛灌木旁小心翼翼地拨开伪装。
那块石板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那个锈蚀的拉环运起内劲缓缓向上提起。
“嘎吱——” 一声轻微却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中响起令人牙酸。
林枫动作一滞屏息凝神听了片刻确认没有引起注意才继续用力。
石板比想象中沉重但在他内力加持下还是被缓缓掀开露出下方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一股混杂着陈年霉味、尘土气息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石屋附近类似的沉闷金属与油脂味道从洞口中涌出。
洞口下方是粗糙开凿的石阶向下延伸没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林枫没有犹豫将石板轻轻挪回原位只留下一个可供换气的缝隙然后深吸一口外面冰冷的空气矮身钻了进去并将石板彻底合拢。
绝对的黑暗瞬间将他吞噬。
他扶着湿滑冰冷的石壁沿着陡峭的石阶一步步向下。
内息在体内缓缓流转提升着他的夜视能力和听觉。
石阶不长大约十几级后便到了底。
脚下是平整的泥土地面。
他伸出手向前摸索。
是一条狭窄的、仅能容人弯腰通行的甬道。
空气污浊而潮湿霉味更重。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每一步都轻若鸿毛生怕发出任何声响。
甬道并非笔直时有转弯。
他默默计算着步数和方向大致判断这条秘道正在朝着石屋的方向延伸。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似乎隐隐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还有……若有若无的、类似金属轻微碰撞和压抑的人声? 林枫立刻停下脚步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土壁上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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