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稷把那捆柏枝再理理可别乱了。
老祝史佝偻着背看着小徒弟笨手笨脚摆弄祭品。
宗庙的晨雾还没散青铜鼎上凝着的露水顺着饕餮纹往下淌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这是稷儿来宗庙当差的第三年。
记得头回跟着师父进殿他被那尊三人高的后母戊鼎吓得腿软——鼎耳上铸的猛虎张着血盆大口鼎腹的云雷纹像是会动。
今日是孟春之祭可得仔细了。
老祝史用铜勺舀起鬯酒酒液金黄透亮混着郁金草的香气。
稷儿盯着师父布满老茧的手看他小心翼翼地将酒浇在白茅束上。
师父为啥非得用白茅? 傻小子这叫'藉祭'。
老祝史敲了下他脑门白茅干净能承天露。
当年武王克商用的就是岐山的白茅。
稷儿吐吐舌头转头去搬太牢。
牛、羊、猪三牲早用玄色帛裹好了可那股血腥气还是透过布缝钻出来。
他想起市集上屠夫宰牛时的模样刀光一闪血就咕嘟咕嘟冒。
日头升到中天时诸侯们的车队到了。
车轮碾过青石阶青铜车铃震得檐角铜鸟乱晃。
稷儿缩在廊柱后头偷看见楚王的车驾最威风车辕上铸着九头凤拉车的马鬃都染成了赤色。
肃静—— 司礼官的长号响彻宗庙。
稷儿赶紧归位捧着玉簋的手心里全是汗。
国君们鱼贯而入冕旒撞出细碎声响衮服上的日月星辰图案在烛光里明明灭灭。
最年轻的是燕国太子束发的玉冠还嵌着东胡进贡的绿松石。
稷儿盯着他腰间的玉佩想起师父说过诸侯祭祀时的佩玉规制差一寸都不行。
迎神—— 老祝史点燃柏枝浓烟裹着香气直冲殿顶。
稷儿看见国君们齐刷刷跪下行稽首礼额头几乎贴到地砖。
他偷瞄了眼楚王见那人身子绷得笔直冕旒却微微发抖。
酒醴三献时出了岔子。
齐国使臣捧着牺尊敬酒手抖得厉害。
稷儿听见旁边的小宫正嘀咕:听说齐侯病重怕是...话音未落牺尊里的酒液晃出来洒在玉磬上。
当啷—— 磬声惊得梁间燕子扑棱棱乱飞。
稷儿看见老祝史脸色煞白赶紧捧着匜盘上前装作给使臣擦手实则悄悄塞了块鹿皮帕子——这是师父教的应急法子免得酒渍污了祭器。
祭到第七节该奏《大濩》乐了。
三十六名舞者头戴兽面纹青铜胄手持干戚入场。
鼓点如雷稷儿数着节拍——这是商汤伐桀的战舞每一步都得踩在鼓点上。
领舞的武人挥戈太猛胄上的雉羽扫过烛火燎起一小簇黑烟。
小心! 稷儿差点喊出声。
好在那武人眼疾手快用戈柄敲灭了火苗。
老祝史抹了把汗低声骂道:这群粗坯宗庙可不是演武场! 送神时稷儿跟着师父将未焚尽的祭肉分给诸侯。
这叫胙肉得带回去供在自家宗庙。
他注意到鲁国大夫接过肉时偷偷在袖中塞了块玉珏——这是求祝史在祝祷时美言的规矩。
月上中天宗庙终于静下来。
稷儿蹲在井边洗簋铜器映着月光泛着冷白。
老祝史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半块冷硬的祭饼:吃吧祭过天地的管饱。
师父为啥祭肉不能过夜? 这叫'不宿胙'。
老祝史咬了口饼肉放久了腐坏就像人心生了邪念。
当年周公制礼...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梆——梆—— 稷儿望着宗庙飞檐上的镇兽突然觉得那些狰狞的面孔也没那么可怕了。
夜风卷起柏枝灰烬混着残余的酒香在月光里飘成条朦胧的河。
三年后稷儿成了主祭祝史。
当他第一次执铜勺浇鬯酒时手心里还留着师父敲打的疼。
白茅束承住酒液的刹那他忽然明白那些繁琐规矩里藏着的魂——那是周人传了八百年的敬畏是把日月星辰、祖宗神灵都装进青铜鼎里的痴念。
再后来诸侯们渐渐不来了。
稷儿守着空荡荡的宗庙给斑驳的鼎纹刷漆。
有商旅路过说秦国的铁骑踏碎了洛阳的编钟。
他摸着后母戊鼎上新生的铜绿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礼崩乐坏时总得有人守着这鼎里的春秋。
某个雪夜稷儿梦见诸侯们又回来了。
楚王的九头凤车辕上挂着冰凌燕国太子的绿松石玉佩叮当作响。
他们在雪中起舞干戚划破月光落进青铜鼎里化作永不熄灭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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