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一回事。
我本不是柏谷家的妻……是个妾。
” 终于在令人胆寒的沉默后柏谷妻开了口。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在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恐惧。
但很快这让她恐惧的源泉就要被她亲口诉出了。
大约是十年前的事但柏谷家也早已没落多时。
仗着祖上留下的一些财富当家的老爷在这里买下了一大块地。
只是没多久一场瘟疫席卷这方土地。
院里上下一部分人都病了连老爷也遭遇不幸。
没多久当家的撒手人寰。
那时候除了上上下下的家仆只剩下一个嫡子一个庶子与庶子的母亲——那位年事已高的妾也就是如今的老太太。
为当家的举行了隆重的葬礼照他的遗愿将他与更早前过世的正房太太葬在一起。
夫人死了老爷也死了唯一的妾便成了老夫人。
再遣散生病的下人补上些银子库房里的账是只出不进。
更不巧又赶上征兵每家都是要出一个男丁的。
这事要是放在以前多给些钱就是了。
可现在没有钱当家的也不在了不然还能走走关系说说人情。
家里没了顶梁柱沦落到任人欺负的地步。
不过嫡子是忠君爱国之人。
他听了这个消息为了不让家里为难便主动应招愿舍身保家卫国去了前线。
这一去便杳无音信三四年也不见得半封家书。
这更是苦了他那正值花季的未婚妻。
姑娘也是名门之后姓松云二人门当户对。
他们的婚约是很早前的事了正房太太还在世的时候就已板上钉钉。
可是嫡子这一去不回让她还未成亲就守了活寡这要坏了她们家的名声。
为了两家的名誉着想她们家非但没有取消婚约还愿意委身嫁给老夫人的儿子也就是庶子——如今的柏谷少爷。
松云姑娘从遥远的另一座城带来许多嫁妆缓解了柏谷家一时的拮据。
柏谷少爷开始做些小生意生活渐渐安逸起来。
又过了两年少爷为了生意出了趟远门。
路上柏谷少爷遇到了一位姑娘也正是现在的柏谷妻。
她们一见如故相互倾诉相互照顾。
少爷回家的时候带上了她说要纳他为妾。
也别怪他再怎么说柏谷家也是大户人家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这也并不说明他对松云姑娘的爱就减少半分。
只是女人的妒意着实可怕松云姑娘闹了起来威胁他要回娘家与他断了关系。
老夫人出面劝阻也不管用她锁上房门就开始收拾包袱。
少爷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刚带了行囊打开门少爷就冲上去抢要拦下她。
而那时柏谷妻虽还是个外人却也知道不让少爷为难也跑上前劝阻她哪怕自己离开也成。
松云姑娘不买账执意要走老夫人和家丁们在一旁是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争执间松云姑娘没有夺回包袱脚下一滑后脑勺正磕在了未修平的树枝茬上溢了血。
所有人都慌了连忙走上前去扶她起来却怎么叫她也不应。
老太太颤抖着手将手伸到她的鼻下竟已经断了气。
老人家当场晕了过去其他人也纷纷乱了手脚。
最后又办了场像样的葬礼出殡那天人们无不哭的七荤八素却也唤不回她。
松云姑娘生前虽愿意委身下嫁但抱怨也是难免的。
她常常为嫡子当兵的事十分哀伤也时常因这类事对柏谷的庶子抱怨不已。
那些好听的难听的他都听下了事到如今却再也没人说他了。
再后来他娶了现在的柏谷妻。
再再后来发生了官府争地的事儿他们家硬生生给砍了一大半少了很多房子。
那时候他们仍是一穷二白为了盖些失去的、必要的房子就地伐了许多院里的木材。
或许当年那个让松云姑娘撞死的树就是如今的逆柱吧。
“这也是应当的。
在我来柏谷家之前就听丈夫说了松云姑娘自打嫁过来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娘家又离得远只能靠书信往来。
嫁的也不是如意郎君只是为了挽救两家的名声松云姑娘背负了这么多东西……怕是也很委屈吧。
所以若我怀不上孩子这事儿是她诚心不愿无她血脉的孩子继承柏谷家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 这会柏谷妻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其他人仍是一声不吭只是少爷恍恍惚惚地连连点头。
在柏谷妻讲到一半时厨娘另端了菜走进来也跟着听她讲还没出去。
她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估计也是在担心这厉鬼索命的事。
沉重的话题结束了晚饭不欢而散。
“这样糟糕的家底谁也不愿揭露的。
你可倒好现在满意啦?” 点着一个烛台的小客房里慕琬还坐在床边冲山海翻了翻白眼。
“得了若不是这番话你怕早就摆手走人了。
” “谁知道呢。
” 慕琬深深地叹口气桌上的火苗轻轻一颤。
“鬼和人的认知是有些许不同的。
或许在生人看来无关紧要的事在当事人死后便会被无限放大扭曲因而松云姑娘有这样大的怨恨想来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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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白夜浮生录第25章 此情可待来源 http://www.star86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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