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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308章 我躺进坟里灶就活了

天未亮风已先至。

江南的晨雾裹着湿气在味冢低矮的石碑间游走。

这方寸之地埋着大靖三百年来所有被除名的御膳遗师——无名无姓无碑无志唯有一层薄灰覆土如朝廷对“味道”二字的羞耻与忌讳。

百姓不敢来祭传味使避之如瘟连野狗都不肯在此处停留。

可今日不同。

苏晏清踏进来时脚步轻得像怕惊了沉睡的人。

她一袭素衣发髻半松手中握着那柄无柄心勺勺身微颤似有灵性回应着地底深处某种沉寂已久的脉动。

她在中央石灶前停下跪坐将勺尖轻轻插入灶灰之中。

那一刻天地仿佛静了一瞬。

远处马蹄声如雷逼近尘烟滚滚中梁断契立于高坡之上黑袍翻卷如鸦翼。

他身后三百灭灶卫列阵而立铁甲森然手持破土镐与火油罐人人面覆黑巾只露一双冷眼。

“奉膳郎令:掘冢焚骨断其魂脉。

”他声音不高却穿透雾霭“凡涉‘私传味道’者皆为乱道逆种不得入土为安。

” 话音落铁镐破土之声骤起。

泥土翻飞棺木一具具被拖出。

那些本该化作尘埃的遗骸竟还残存着诡异痕迹——有的舌根焦黑如炭是当年被活生生烙去味觉;有的十指不全指尖断裂处呈烧灼状分明是烹技未授便遭斩手示众。

更有一具尸骨胸前刻字:“口泄天机永绝五味”。

陈守冢从墓侧小屋冲出老迈身躯扑向最近一具棺木嘶声喊道:“住手!你们烧的不是骨是人活过的证!他们做的不是菜是命啊!” 一脚踹来力道狠厉。

老人摔在泥中嘴角溢血仍挣扎着爬向另一具棺材双臂张开像是要以血肉之躯护住整座坟茔。

梁断契冷冷看着抬手示意继续。

火油倾下浸透棺木、骨脂与覆盖其上的灶灰。

一名灭灶卫举起火把火苗跃动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目。

就在此刻苏晏清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抽出随身短刃割开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渗入石灶下的灰烬。

那一瞬她不再只是传递记忆、唤醒共鸣的“引灯者”而是主动撕裂自己的心脉接入那早已残破不堪的“味契”之网。

这张由历代传味使以生命维系的精神脉络曾因禁令断裂因恐惧崩解如今却被她以血为引强行贯通。

她在心中默念声音却如钟磬般响彻七十二城每一个角落: “若你们怕……我替你们痛。

” 刹那间远在北境雪原的阿承痛猛然抬头。

她双目失明却“看见”了——一片灰白世界里忽然涌入刺骨寒意直逼心口仿佛有人替她重新尝了一遍童年饥荒时吞土充饥的绝望。

她手中正在塑形的泥锅“啪”地碎裂掌心划出血痕却不自知。

千里之外梁灭灶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寝衣。

他下意识摸向舌底——那里曾穿有铁环象征奉膳司对味觉的绝对掌控。

虽早已拔除多年此刻却突感剧痛旧伤迸裂口中腥甜弥漫枕上洇开一片暗红。

不止他们。

七十多位散落各地的传味使在同一时刻浑身震颤——有人正煨汤的手抖了有人切菜的刀停了有人望着灶火怔然泪下。

那种痛并非来自肉体而是灵魂深处被长久压抑的记忆骤然反噬:饥饿、羞辱、逃亡、诀别……无数情绪如潮水倒灌冲刷着他们早已麻木的心房。

而这一切的源头盘坐在味冢中央的苏晏清身体已开始微微颤抖。

她的呼吸变得极浅脸色由苍白转为青灰额角渗出冷汗唇色发紫。

鲜血不断从掌心流出混入灶灰竟隐隐泛起一丝金芒。

那是“味契”反噬的征兆——她正在用自己的心脉承载千万人的恐惧与痛苦。

但她没有动。

哪怕听见铁镐砸碎最后一块墓碑的声音哪怕看见陈守冢再度被踢倒在地哪怕感受到梁断契的目光如刀锋般落在她背上她依旧端坐如初。

风忽然止了。

雾也退了。

只剩那支高举的火把在灭灶卫手中微微晃动火光映照着苏晏清低垂的眼睫。

她睫毛轻颤了一下似在承受某种无法言说的重压。

可嘴角竟极轻微地向上扬起了一瞬。

像是痛到了极致反而笑了。

火把落下砸在浸透油的棺木上轰然爆燃。

火焰却非赤红而是浓稠如墨的黑焰翻卷升腾仿佛自地底爬出的怨魂将整座味冢吞入腹中。

烟气不散凝成扭曲的人形在火中无声嘶吼似是那些被除名的御膳遗师残存的执念正被烈火一寸寸焚毁。

热浪扑面连远处高坡上的梁断契也不由后退半步黑袍猎猎作响。

可就在这焚天烈火中央苏晏清依旧端坐不动。

她面色惨白如纸七窍已渗出血丝细细蜿蜒像是有人用朱砂在她脸上描摹了一幅将死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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