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月的身影如同一道划破废墟的皎洁月光瞬间便从山谷入口处来到了林阳身边。
她的速度极快带起的微风拂动了林阳的衣角也吹散了附近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站定之后她的目光首先便牢牢锁在林阳身上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美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上下仔细扫视着他。
从略显凌乱却依旧挺直的身姿到平静中带着一丝战后锐利的眼神再到周身虽然内敛却依旧能感知到的磅礴气血与玄力波动。
她看得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种不容错漏任何细节的紧张。
直到确认林阳除了气息因激烈战斗而略有翻腾、衣袍上沾染了些许尘土与微不足道的能量残留外浑身上下并无任何明显的伤痕更无伤及根基的迹象她紧绷如弦的心神才终于缓缓松弛下来。
那口自林阳孤身入谷后便一直提着的气悄然吐出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消散在空气中。
她没有说话但那双眸子里瞬间闪过的如释重负与难以掩饰的关切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表达她的心情。
林阳自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头迎上她的视线微微颔首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
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沐月看到他这个眼神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彻底落下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直到此时苏沐月才将注意力转向四周。
方才在外围她只能感受到谷内能量碰撞的恐怖与空间的剧烈波动此刻亲身立于这片战场中心眼前的景象才真正冲击着她的感官。
满目疮痍已不足以形容此地的惨状。
大地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反复蹂躏过布满了深不见底的裂痕、巨大的坑洞以及被狂暴能量犁过般的破碎地貌。
原本嶙峋的山石大多化为齑粉少数残存的也布满裂纹摇摇欲坠。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泥土翻涌的土腥、法宝爆裂后的焦糊味以及一种……空间被强行撕裂后残留的、令人灵魂都感到不适的虚无气息。
她的目光掠过那些散落各处的、属于姬家子弟的残破尸体和法宝碎片眼神淡漠并无多少怜悯。
对敌人她从不心软。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山谷最中心那个依旧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波动的百丈空间黑洞上。
即便相隔一段距离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黑洞传来的恐怖吞噬之力仿佛连光线和声音都能吞噬那是超越玄皇境理解的力量是天地规则被强行破坏后留下的可怕伤疤。
看到这黑洞苏沐月便能想象出方才林阳与姬无夜的战斗是何等凶险尤其是最后那引爆空间节点的一击堪称惊天动地。
她的目光不由再次回到林阳侧脸心中暗忖他竟是凭借何种手段不仅引动了如此可怕的力量重创姬无夜自身还能在这毁灭中心安然脱身? 紧接着她也注意到了瘫倒在远处、气息奄奄的灰衣长老以及被他死死抱在怀中、那团几乎看不出人形的焦黑残躯——姬无夜。
即便是隔着这么远以苏沐月的眼力也能看出姬无夜伤势之重已然是弥留之际肉身崩溃神魂恐怕也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就算能侥幸吊住一口气这辈子也基本算是废了。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视林阳为蝼蚁的姬家少主落得如此下场着实令人唏嘘却也……罪有应得。
最后她的目光与林阳一起落在了那灰衣长老和姬无夜身上。
场中一时寂静只有空间黑洞边缘细微的碎裂声和远处隐约的风声呜咽。
“他们……”苏沐月轻声开口打破了沉寂目光带着询问看向林阳。
是杀是留需由林阳决断。
林阳的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邃他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眼神绝望中带着一丝祈求的灰衣长老又看了看他怀中那团残躯微微摇了摇头。
杀了姬无夜固然痛快但一个彻底废掉、道心崩溃的姬家少主活着回去对姬家内部的冲击和造成的持续消耗远比一具尸体更有价值。
而且今日之事总需要有人回去“如实”禀报。
“走吧。
”林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此地不宜久留。
” 苏沐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多问。
她相信林阳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其深意。
林阳最后扫视了一眼这片狼藉的山谷目光在那空间黑洞上停留了一瞬似乎要将其印记在脑海深处。
今日一战凶险异常但收获亦是巨大。
不仅重创强敌夺得了疑似玄帝战场钥匙的秘宝更让他对自身实力和《玄天秘录》的运用有了新的领悟。
他转身看向苏沐月伸出了手。
苏沐月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微凉而柔软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两手相握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从林阳掌心传来驱散了山谷中弥漫的阴冷与死寂。
无需言语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所带来的安心与力量。
下一刻两人身形同时一动化作一金一白两道流光并未理会那瘫倒在地的灰衣长老和垂死的姬无夜也未去追寻那几个可能侥幸逃入瘴气深处的漏网之鱼径直向着陨龙山谷之外掠去。
他们的速度极快几个闪烁间便已消失在谷口弥漫的灰色蚀骨瘴气之中将那片充斥着死亡、毁灭与未散尽杀意的战场远远抛在了身后。
山谷中只剩下那绝望的灰衣长老抱着少主的残躯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老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不知是悲是惧。
还有那无声旋转的空间黑洞如同一个巨大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预示着这场风暴远未结束。
而携手离去的两人他们的身影在废墟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挺拔而坚定仿佛无论前方有何等风雨他们都必将并肩同行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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